在美国通行的教科书里,有很多涉及中国的内容。为了让青少年更细致地了解东方文明,中国赫赫有名的的历史人物,根本就回避不了。通过非常另类的“美国视角”,可以看到“陌生的”标志性人物。在美国形形色色的教科书里,不约而同地提到过了三位中国名人。当然,这种美国视角,派生出了一种“怪异的选本”。这三个中国人分别是:陶渊明、杨玉环和李自成。
麦基的《世界社会的历史》把文史哲融合在一起,本书重点介绍“世外桃源”中的陶渊明:“他不是一般的中国农民,他跟士大夫阶层的人士保持着紧密联系,经常在一起喝酒吟诗。他的作品反映了他对这样简单的田园生活很满足,甚至把这种生活美化成世外桃源。”本书作者引用了陶渊明几首诗歌作品,他希望学生从中领略到魏晋南北朝的时代气息。那个时代,注重的不是学识;而是出身和门第。南北朝把持政权的,都是世袭贵族,他们以血统做“分水岭”,绝不与门不当、户不对的人通婚。他们自命为社会精英,在自己庞大的庄园里,聚会、喝酒、行乐、吟诗……陶渊明就是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中,寻求超脱与自然。美国的教科书也崇尚这种生存之道,梭罗在《瓦尔登湖》里所描绘的,和陶渊明的精神气质,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部教科书还专门留下几道作业题:(1)陶渊明究竟是儒家子弟,还是道家子弟?(2)陶渊明的诗歌作品,为什么会受到同时代人的欢迎?
斯特恩斯在他的《世界文明》中提到了唐玄宗的贵妃——杨玉环,这部教科书用了整整两页的篇幅讲述杨玉环的故事,还配了一幅“贵妃行乐图”:衣着华丽、体态丰满的贵妃,正要跨上一匹高头大马,两名侍者手持大扇子追随身后,另外名名马夫,毕恭毕敬地牵马坠蹬。狭小的宫廷,似乎并未使皇帝的大美人快乐起来。这部教科书讲述完唐玄宗和杨玉环的“浪漫史”,随即指出,他们的感情属于是“最著名的,也是最不幸的”。
大概,这是从白居易的《长恨歌》里得出的结论。平心而论,杨玉环这样的女人,对历史进程没有太大影响,之所以把她抬出来,多半是源于美国人对皇家秘史、宫闱趣闻的普遍兴趣。现在,无论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都把目光盯在这类“高贵的绯闻”上,说来说去,还是一种猎奇心理。教科书并非《圣经》,也需要年轻人喜欢或者追捧,因此,就不得不考虑学生的口味。作者对杨玉环爱情故事的渲染,恐怕也有迎合、媚俗的考虑。
被列入教科书的,还有布利耶特所著《地球和居住其间的人民》,介绍到李自成时,作者写道:“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成功只是短暂的。明朝将领吴三桂相信,跟李自成那样没有文化而暴力倾向很强的人在一起,很难共事。他就和满族结成了联盟。吴还可能因为李抢走了他的爱妾而心怀愤恨。”“一年以后,李死了。死因要么是自杀,要么是因为偷吃了农民的粮食而被活活打死。”
李自成在美国教科书里的形象,跟中国人的理解差异很大。中国人一般对步步发迹的“下层人物”充满敬意,人们公认“帝王将相宁有种”,“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无德者失之;有德者居之。”欧美则不然,尽管也有揭竿而起的革命,但是自从中世纪以来,那种以暴力夺取政权的模式,就很少出现了。毕竟,所谓“一锅端”或者重新洗牌的社会变革,很容易对贵族政治等传统体系,造成毁灭性的破坏。美国人所关注的,并非谁来当皇帝,而是某种社会形态,是否产生了本质改变。倘若李自成获胜,不过是牌桌上换了一个庄家,玩法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