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当代艺术领军人物之一，武汉籍艺术家曾梵志以其极具张力的绘画作品享誉国际艺坛。8月12日，“2010·曾梵志”艺术展在上海外滩美术馆和外滩33号公园教堂举行，展出了曾梵志近两年来从未展览和发表过的20多件作品。

“一首用眼睛观看的交响诗”

与其以往的展览最大的区别在于，此次展出的除了油画外，还包括了雕塑、版画、铅笔画和空间装置作品。

策展人、芝加哥大学东方艺术中心主任巫鸿介绍，曾梵志喜欢音乐，在其作品中也能感受到音乐的美感，所以他试图借助多种媒材、丰富形式以及与空间之间的有机联系，将这场展览办成“一首用眼睛观看的交响诗”，引导观者步入一场想象的旅行。

展览起始处，构成整首交响诗序幕的是一幅极富视觉冲击力的油画：一只刚被屠宰的硕大牛身，剥去皮肤的躯体尚流血不止。淋漓的颜料似乎就是鲜血，观众甚至可以感到牛身肌肉的残余搏动。在美术馆近邻教堂里，曾梵志以绘画再次与建筑环境发生互动，利用排排竖窗，造就出一组组亮丽的模拟玻璃镶嵌画，将空无一物的教堂遗址转化为一个光与影的灵境，更像是这场交响诗的高潮部分。

最大油画和首批雕刻作品展出

曾梵志最负盛名的“面具”系列油画并没有在展览当中出现，近年来，“乱笔”成了他的新语言，甚至“风景”也似乎取代了他的“人物”。此次展览的作品则以抽象风景和与环保有关的自然及动物题材为主。在杂乱的线条当中，各种各样动物以很抽象的形式出现，画面呈现出难以控制和分辨的神秘感。

两幅10.5米长、名为《江山如此多娇》No.1和No.2的巨幅油画横亘二楼展厅，这便是曾梵志至今为止所创作的最大画作。这两张画一张以银灰贯通全幅，一张色彩多样并构成强烈色比，都是以乱笔绘出的抽象风景，更确切的说是艺术家头脑中的风景意象。画作展现出野火焚烧的旷野：干枯的枝条痉挛地伸向天空，白炽的火焰在后面跳跃，丛林密布的大地上留下颤动的暗红积炭。

曾梵志的首批雕刻作品也在展览中亮相，比如两支粗大的“猛犸象牙”从上方垂下，《遮盖的羊肉》中“毡布覆盖的动物遗骸”透出悲哀和残酷……作品融合着动物的形象和对死亡、遗迹的隐喻，也体现着他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思考。本报特派上海记者 卢欢

“让观众产生跟我

一起完成作品的冲动”

8月10日，一头短发，戴着墨镜，身着黑色短袖衬衫的曾梵志出现在预展现场，当起了媒体记者的导游。

在他的画作中，动物出现在痉挛枝条所组成的屏幕之后，常常直视观者，忧郁的目光透露出孤独和绝望。曾梵志说，他是借用动物来讲故事，宣泄对人，对生命的一种思考。

锐读：相比以往的展览，此次展览在您心目中有怎样的突破？

曾梵志：从一楼到五楼，整个展览的作品，还包括教堂里的玻璃画，很多都与动物和环境有关，有很多新的形式是我以前没有涉及到的。这次展览对我来说是一次新的挑战，以前我的作品都是在家里、工作室里完成，摆在哪里，什么效果，我一般都不管，而这次除了要考虑整个作品的连贯外，还要让它们跟环境结合，第一次要考虑作品摆放在什么位置，上下是什么关系等，要根据展览场地的空间和历史来尝试新的展示方式。我本来很担心是否真的能达到我想象的效果，后来这几天布展完毕，觉得比我想象的要好。

锐读：与您以前的“协和医院”、“面具”系列不同，这一次，无论是“乱笔风景”，还是以动物为表现对象的油画，还有“遮盖”着的雕塑，作品的风格大都是偏抽象的，这是否代表着您以后创作侧重的方向？

曾梵志：我平时喜欢听音乐，这让我有更多的想象空间。我希望尽量不要去表现现实的、能看到的东西，而去表现想象的东西，在作品中把具体形象消除掉，多呈现出一些思维、心象。比如我会把木炭条弄碎，放在纸上擦，凭感觉来，有时候很清晰地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早画协和医院，很自然地过度到面具系列，那都是与现实生活吻合的，而现在再回头看2008年以前的作品，与现在的作品相比，觉得还是有些变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几个阶段。但其实，我从1980年代就开始画抽象画，每次的过渡时期，也都是从抽象画入手，慢慢地去找我想要的东西，再去把它放大。我对未来走哪个方向没有预测，只是希望自己一定要做很真实的，能打动自己的作品。

锐读：将作品保留成“未完成”的效果，在您看来是为了让观众参与到和作品的互动中来。这次展出的作品也有这种“留白”么？

曾梵志：这一次我并没有强调“未完成”。这些作品里，的确有一件雕塑是没有完成的，但只是因为没有时间把它完成。它当然也会给观众一种“未完成”感。有人也说，一楼的那幅牛的油画是未完成的，实际上我认为它是完成了的，但这也正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这时候，能让观众产生冲动，跟我一起来“完成”某件作品。

锐读：您之前没有做过雕塑，现在做了，不想仅仅是把自己平面的东西转换成立体的。这是否意味着您想通过雕刻的形式释放在绘画中所得不到的艺术快感？

曾梵志：从平面到立体，我想了好久，起初怎么做都不满意，毕竟怎么做前面都有大山，几乎不能超越。但是我也在想，每个人的心绪和体验是不一样的，我可以把自己独特的感触放大，首先要做出能打动自己的东西，找到了感觉，就不用去管别人怎么评价。艺术家就应该是自恋的，去固执地坚持。很可能因为这种坚持，就走向了成功。

锐读：近几年，武汉的观众能欣赏您的画作，尤其是新作的机会很少了。前几天，《梦里落花》歌舞诗剧在武汉上演，倒是呈现了您的一些作品。

曾梵志：对，里头展示了我的十几幅油画作品。有的是我挑选的，符合情境的，主要是作为舞台背景，来烘托沈培艺等名家的舞蹈表演。大概到今年10月中旬，我的母校湖北美术学院举办校庆之时，我会提供一张油画给学校的展览。

本报特派上海记者 卢欢